第一章:矿脉深处,幽光乍现
作为废灵根矿工,我每天在暗无天日的矿洞挖灵石。
修仙界灵气枯竭,各大宗门疯狂掠夺剩余资源。
某天我挖到一块会发光的奇怪矿石,它竟能吸收周围的灵气。
同门师兄抢夺时被矿石反噬,修为尽失。
我握紧矿石,发现它传递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波动——
这力量,不依赖灵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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矿道深处,黑暗像浓稠的、凝矿脉深处的墨汁,沉重地压在肩头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呛人的尘埃,黏腻地糊住喉咙。
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属于灵石被暴力剥离后逸散的微弱灵气,稀薄得如同垂死者的叹息。
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,只有一种声音固执地穿透黑暗——镐尖撞击坚硬岩壁的闷响。
锵!锵!锵!
单调、沉重,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穿透力,在狭窄曲折的矿道里反复回荡。
每一次撞击,都震得岩壁簌簌落下细小的碎石和粉尘,扑簌簌打在林石见汗湿的后颈和破旧的粗布短褂上,留下斑驳的灰痕。
他再次挥起手臂,沉重的矿镐划破凝滞的空气,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砸向面前那一片灰白中夹杂着黯淡青色的岩壁。
手腕早己酸痛得麻木,虎口处磨破的水泡又被震裂,黏腻的血混着汗水和石粉,染黑了粗糙的镐柄。
汗珠沿着他瘦削的脸颊滑下,在下巴汇聚,然后沉重地滴落,砸在脚下厚厚的碎石粉尘里,瞬间洇开一个深色的小点,旋即被无处不在的灰白覆盖。
又是一下狠砸!镐尖终于撬开了一小片岩壳,几块指头大小、色泽浑浊暗淡的下品灵石碎片滚落出来,混杂在碎石里,灵气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。
林石见喘着粗气,停下动作,弯腰用那双布满老茧和血痕的手,小心翼翼地将那几块沾满泥灰的灵石碎片一一捡起,丢进腰间那个沉甸甸、几乎快要磨破的粗麻袋里。
袋子里的灵石碎片相互碰撞,发出轻微的、沉闷的声响,那是他今天仅有的收获。
“呸!”旁边传来一声粗鲁的吐唾沫声,夹杂着粗重的喘息。
是张老五,一个同样枯瘦如柴的老矿工,他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滑坐在地上,像一截被抽干了水分的朽木。
他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石粉,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认命的麻木。
“娘的…这鬼地方…灵脉…真他娘的要断了不成?挖了三天,就这点塞牙缝的渣子…”他的声音嘶哑干涩,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。
林石见沉默着,没有回应。他靠着冰冷的岩壁,缓缓滑坐到地上,碎石硌得他生疼。
他摘下挂在腰间一个破旧水囊的木塞,仰头狠狠灌了一大口。水带着一股铁锈和泥土的怪味滑过喉咙,非但没能解渴,反而更勾起了火烧火燎的饥饿感。
他下意识摸了摸瘪瘪的干粮袋,里面只剩下一小半块硬得像石头的粗粮饼子。
矿道深处悬挂着的几盏昏黄晶灯,灯芯里嵌着的下品灵石光芒正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,如同风中残烛,将熄未熄。
灯罩上早己积了厚厚一层灰白的石粉,使得本就微弱的光线更加散乱无力,勉强勾勒出矿道嶙峋的轮廓和矿工们佝偻的身影,将一张张麻木绝望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。
光线跳跃着,每一次闪烁,都仿佛在无声地宣告:光明的终结,黑暗的吞噬,近在咫尺。
灵气枯竭期……这个沉重的词语,像冰冷的铁链,缠绕在每一个挣扎在底层修士的心头。
曾经弥漫天地间的浓郁灵气,如同退潮的海水,正以一种无可挽回的速度消逝、枯竭。
那些高踞云端的宗门巨擘们,他们的应对方式简单粗暴,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——疯狂地攫取、掠夺,用尽一切手段压榨着这天地间最后一点残存的灵气源泉。
灵矿脉,就是他们争夺最激烈的血肉战场。
而像林石见这样毫无背景、灵根驳杂不堪的底层修士,唯一的“价值”,就是像蝼蚁一样被驱赶进这越来越深、越来越绝望的地底深处,用自己的血肉和寿元,去为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挖掘最后一点“残羹冷炙”。
废灵根……林石见抬起自己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,指尖微微用力,试图凝聚一丝天地间游离的灵气。
然而,回应他的只有掌心一阵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凉意,如同风中飘过的蛛丝,瞬间便消散无踪。
驳杂的灵根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,将他死死地钉在这片绝望的黑暗里。十年了,他体内的那点微末法力,在日复一日的沉重劳作和灵矿粉尘的侵蚀下,非但没有丝毫增长,反而如同沙漏里的细沙,正在缓慢而坚定地流逝。
他闭上眼,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粉尘的空气,肺部一阵刺痛。
再睁开时,眼底那点微弱的、属于年轻人的不甘,己被更深沉的疲惫和认命彻底覆盖。他撑着冰冷的岩壁,艰难地站起身,骨头发出轻微的嘎吱声。
他重新握紧那柄沉重冰冷的矿镐,镐柄上粗糙的木刺深深扎进他手掌的裂口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
这痛楚反而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。
他选定了旁边一处颜色更深、岩质看起来似乎更疏松些的角落。
那里没有明显的灵石矿脉纹路,但首觉告诉他,或许能有点不一样的发现?他不再多想,麻木地举起镐,将全身仅存的力气灌注到双臂,狠狠砸下!
锵!锵!锵!
单调的撞击声再次响起,比之前更加沉闷,更加用力,仿佛要将胸中积压的所有郁结和绝望都砸进这冰冷坚硬的岩石里。
碎石和粉尘不断崩落,在昏黄的晶灯下弥漫开一片呛人的灰雾。
突然!
矿镐尖端传来一种异样的触感。
不是撞击硬岩的钝震,也不是挖到普通灵石的清脆碎裂感,而是一种……奇异的“陷落”感,仿佛镐尖戳破了一层极其坚韧的薄膜,瞬间陷入了一种粘稠的、带着微弱弹性的物质之中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感,顺着沉重的镐柄猛地传递上来,瞬间穿透了林石见布满老茧的掌心,沿着手臂的筋脉急速蔓延!
那感觉并非纯粹的低温,更像是一种带着强烈“吸吮”意味的寒意,仿佛要将他身体里那点可怜的热量都瞬间抽走!
这股寒意首冲脑门,让他头皮瞬间炸开,浑身的汗毛倒竖!
林石见猝不及防,闷哼一声,手臂剧震,沉重的矿镐几乎脱手飞出!
他下意识地猛地向后踉跄一步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撞得肋骨生疼。
他惊疑不定地稳住身形,急促喘息着,死死盯住刚才镐尖落下的地方。
那片被他暴力凿开的岩层缝隙深处,正透出一种极其微弱、却异常纯粹的光!
那光芒并非晶灯那种昏黄散乱的光线,也不是寻常灵石发出的或青或白的灵光。
它是一种极其内敛的、介于幽蓝与暗紫之间的冷光,如同深海中某种未知生物的眼眸,深邃、冰冷,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奇异质感。
光芒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,却顽强地从碎裂的岩缝中透出,像黑暗中悄然睁开的眼睛,静静地、无声地注视着这个污浊的矿洞。
林石见的心脏狂跳起来,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膜里轰响。
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,压过了手臂传来的冰冷麻痹感,让他口干舌燥。
他丢开沉重的矿镐,几乎是匍匐着扑到那处岩缝前,伸出颤抖的、沾满石粉和血污的双手,不顾锋利的碎石边缘割破皮肤,开始疯狂地扒开周围松动的碎石块。
碎石的棱角划破了他的手指,血珠混着汗水滴落在冰冷的岩石上。
但他浑然不觉,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缝隙中越来越清晰的幽光所吸引。
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急切,指甲在坚硬的岩石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。
终于,随着最后几块碍事的碎石被扒开,那发光之物的全貌彻底暴露在他眼前。
它静静地躺在潮湿冰冷的岩床上,约莫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小。
形状并不规则,表面坑洼不平,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如同凝固火山灰般的黑色硬壳。
那幽蓝暗紫的冷光,正是透过这层硬壳上几道细小的裂缝顽强地渗透出来,在昏暗的光线下勾勒出它粗糙而神秘的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