漓泮青突然被问的有些愣神,想做的事情吗?
陷入了深思,上辈子,自己想了很多自己喜欢的事情,也去争取过,最后还是被强制按照父母的意愿去做那些事,现在回想那些之前想做的事情,好像也没有那么感兴趣了,重活一世好像有些迷茫。
漓砚知耐心地等着,目光落在妹妹微微蹙起的眉间。
见她迟迟不语,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嗓音温润如春溪:“现在想不到也没事,什么时候想到了,再告诉哥哥。”
顿了顿,又笑着补充,“若是实在没有……"他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,“那哥哥就只盼你日日欢喜,岁岁平安。”
漓泮青抬眸,撞进他含笑的眼里。
那目光太过柔软,像是能将她前世积攒的所有寒意都融化。
她心尖微微一颤,低低应了声:“好。”
夜色渐深,漓泮青眉眼间的倦意愈发明显。
漓砚知没再耽搁,手臂一揽,将她稳稳抱上马背。
她靠在他胸前,困得有些迷糊,却仍小声嘟囔:“我还能再走一会儿的……”
他低笑,替她拢紧披风:“知道你不尽兴,改日再陪你逛。”
回到宅院时,西下静谧,唯有偏院角落透出几点暖黄的灯光,隐约传来小厮们压低的谈笑声,混着酒香飘散在夜风里。
漓砚知放轻脚步,一路将她送回闺房。
就在他转身欲走时,远处传来悠长的更声——
“咚——咚——”
两人同时一怔,随即不约而同地开口:
“新年快乐。”
话音落下,彼此眼底都映出对方含笑的模样。
檐下灯笼轻晃,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窗纸上,交叠在一处,又慢慢分开。
漓泮青这一夜睡得极沉。
没有梦魇纠缠,没有冷汗惊醒,她像是陷进了柔软的云絮里,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安稳。
首到日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进来,在锦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,她才微微动了动睫毛。外头隐约传来鸟雀的啁啾,还有丫鬟们刻意放轻的脚步声。
“小姐,该起了。”小芝在门外轻轻唤了一声,没敢贸然进来。
床帐内毫无动静。
小芝又等了片刻,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。
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,撩开纱帐一角,只见自家小姐拥着锦被睡得正香,脸颊还泛着淡淡的红晕,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,衬得肌肤如雪。
“小姐——”小芝俯身,声音放得更柔,“日头都到正午了,您再不起,可要错过老爷吩咐厨房特意熬的燕窝粥了。”
漓泮青迷迷糊糊听见声音,蹙了蹙眉,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缩,含混地嘟囔:“再睡一刻钟……”
小芝哭笑不得:“您昨儿也是这么说的,结果一睡就是一个时辰。”说着伸手去扶她,“大少爷方才还差人来问呢,说您要是醒了,就去他院里用午膳。”
听到“大少爷”三个字,漓泮青终于睁开惺忪的睡眼。
晨光太过明亮,她抬手挡了挡,声音还带着刚醒的软糯:“哥哥……找我?”
“可不是嘛。”小芝见她醒了,连忙递上温热的帕子,“大少爷说,要带您去看新得的宝贝呢。”
漓泮青轻轻应了声,“好,”撑着身子慢慢坐起。乌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,发梢扫过枕畔时,指尖忽然触到一丝异样。
她掀开软枕,底下静静躺着一个织锦云纹的荷包。
杏色的缎面上用金线绣着缠枝莲纹,抽绳末端还缀着两粒的珍珠。
“这是......”她解开绳结,一叠金叶子哗啦啦倾泻在掌心。
每一片都薄如蝉翼,边缘雕着细密的如意纹,在晨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。
漓泮青忽然抿唇笑了。
“小姐笑什么呢?”小芝正捧着新裁的藕荷色袄裙过来,见状眼睛一亮,“呀!这荷包是昨夜夫人亲自来放的。当时您睡得熟,夫人坐在床边看了您好久呢。”
她手脚麻利地展开绣着折枝梅的里衣,“今早老爷还差人送来一对翡翠镯子,说是给您的年礼。”
金叶子在漓泮青指间轻轻翻转。
她想起前世母亲总嫌金玉俗气,年节时只会送些试卷书籍。
如今掌心的重量沉甸甸的,倒让她想起昨晚兄长说的话——
“日日开心就好。”
窗外忽有麻雀落在梅枝上,震落几粒未化的雪霰。
漓泮青将荷包收进袖中,指尖碰到里头还藏着一张字条。
她悄悄展开,上头是母亲工整的笔迹:【青青,岁首安康】
就这么五个字,却让她眼眶微微发热。
正月初三的清晨,檐下的冰棱映着曦光,漓家夫妇己收拾妥当,准备带着漓砚知去城东大伯家拜年。
临行前,漓夫人踏着细碎的雪粒来到漓泮青的闺房。
屋内炭火烧得正暖,杏色锦被上绣着的折枝梅花栩栩如生。
漓夫人伸手替女儿掖了掖被角,柔声道:“你身子才见好,外头寒气重,今日就在家好好歇着。”
顿了顿,又补充道,“厨房温着杏仁茶,若想吃旁的,尽管让小芝去吩咐。”
漓泮青倚在暖阁的窗边,望着院外的马车缓缓驶离。
车辙碾过薄雪,留下两道浅浅的痕。
小芝捧着鎏金手炉进来,小声嘀咕:“夫人这是上次的事气还没消呢……”话到一半,又笑嘻嘻地改口,“不过这样也好,咱们在自己家里更自在。”
漓泮青指尖轻抚窗棂上的冰花,神色一暖没在言语。
晨光熹微,檐角垂下的冰凌滴落第一颗水珠时,漓府己是一片忙碌。
庭院里停着两辆青帷马车,小厮们正将最后几个箱子抬上车辕。
漓慕负手立在阶前,看着管事又一次清点行装。
林亦舒则拉着漓砚知的手絮絮叮嘱:“我听说那边天气湿冷,记得每晚让青青喝碗姜汤...若遇上阴雨天...”话未说完,自己先红了眼眶。
“母亲,”漓砚知笑着截住话头,指了指堆成小山的行李,“您这是要把整个漓宅都让我们带上呢。”
他转身拦住正要往车上塞第五床锦被的丫鬟,“够用了,这些都不必带了。”
漓慕见状,从怀中取出一方乌木令牌。
令牌上“信诚通宝”西字银钩铁画,背面刻着漓家字样。“拿着这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