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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杀门总坛建在淮水最险的鬼见愁峡谷。湍急的河水在百丈深渊下咆哮，铁索桥是唯一的通道。
“守卫比上次多三倍。”林昭放下铜制窥筒，“桥头布了噬魂阵，硬闯会惊动林清晖。”
阿泠正研磨着金线莲粉末。闻言，她将一包淡金色药粉推给江砚之：“含在舌下，能避瘴毒。”又递给林昭几枚杏花镖，“镖身淬了新药，见血封喉。”
江砚之凝视掌心药粉——那是用她锁骨下的杏花金纹为引特制的。双生丹的羁绊让他能清晰感知到，每取一次金纹血，她都要承受刮骨之痛。
“值得吗？”他突然问。
阿泠包扎银针的动作顿了顿：“什么？”
“为我做这么多。”他指向自己心口的金纹，“这具身体...本就是个残次品。”
山风卷起她的碎发。阿泠忽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锁骨，杏花印记灼热发烫：“感觉不到吗？这里跳动的...是你的命。”她一字一句道，“从吃下双生丹那刻起，你的命就是我的命。”
林昭默默退到远处放哨。月光下，两人交叠的手心，金纹与杏花印记同时亮起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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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·铁索桥
守卫的鼾声在风中断续。阿泠伏在桥头岩缝中，指尖捻着细如牛毛的毒针。江砚之如同壁虎游上峭壁，断剑在黑暗中泛着幽蓝光泽——那是淬了金纹血的征兆。
“东南角三个，交给我。”林昭比划着手势，“正门两个归阿泠，江砚之解决箭楼...”
话音未落，箭楼突然火光冲天！刺耳的锣声响彻峡谷：“敌袭——！”
林昭暗骂一句，杏花镖己出手。阿泠如鬼魅般掠向守卫，银针在夜色中划出金线。江砚之却站在原地，断剑垂在身侧。
“他在等什么？”林昭踹飞一个敌人。
阿泠猛地回头——江砚之正仰头望着箭楼顶端的黑影。那人穿着宽大的杏色长袍，衣摆绣满盛放的杏花，脸上却覆着青面獠牙的青铜面具。
林清晖！
“圣子殿下。”面具下传出金属摩擦般的笑声，“恭候多时了。”
江砚之足尖轻点，人如孤鹤掠上箭楼。断剑首指面具：“摘下来。”
林清晖不避不让。剑锋刺入面具的瞬间，他袖中飞出九根缠着红线的金针，首刺江砚之周身大穴！
“小心傀儡线！”阿泠的示警被劲风吞没。
江砚之旋身避开八针，最后一针却扎入他右肩。金针上的红线骤然绷紧，他整条手臂竟不受控制地调转剑锋，狠狠刺向自己心口！
“砚之！”阿泠甩出银针想切断红线，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江砚之左眼泛起金光。他竟强行扭断自己的右臂，用左手抓住断剑，反手斩断所有红线！骨裂声令人牙酸，鲜血瞬间染红半边身体。
“够狠。”林清晖抚掌，“可惜...”
箭楼突然坍塌！江砚之随碎石坠落深渊，林清晖却如纸鸢般飘向对岸。阿泠想也不想就要跳下救人，被林昭死死拽住：“下面是玄鳌怨气凝聚的弱水！沾之即化！”
“放手！”阿泠的银针抵住他喉咙。
“我有办法！”林昭扯开衣襟——心口处赫然嵌着块杏花状的金纹玉，“这是素心姑姑的遗物，能辟弱水！”他拽着阿泠纵身跃下，“抓紧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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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渊底部
粘稠的黑水没到膝盖。林昭胸口的杏花玉发出柔和光晕，勉强撑开三尺安全区。阿泠在乱石堆里疯狂翻找，指甲剥落也浑然不觉。
“江砚之！”
一块巨石被掀开。江砚之躺在血泊中，右臂扭曲变形，胸口插着半截箭矢。阿泠扑过去施针止血，却发现他体温低得吓人。
“双生丹的感应...在减弱...”她声音发颤。
林昭突然割破手腕，将血滴在杏花玉上：“用这个！姑姑的金纹血能激活杏花烙！”
阿泠福至心灵，抓住江砚之的手按在自己锁骨。杏花印记亮起的刹那，她咬破舌尖，将混着金纹的心头血渡入他口中！
“咳...”江砚之猛地睁眼。胸口的杏花金纹爆发出灼目的光，右臂的骨头自动复位接续！他反手拔出箭矢，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“走。”他抱起虚脱的阿泠，“该了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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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坛
林清晖站在青铜巨鼎前，鼎中翻腾着猩红的液体。见三人踏血而来，他竟大笑鼓掌：“好好好！圣子终于有了杀性！”
江砚之放下阿泠，断剑首指鼎心：“我娘的金纹在哪？”
“早与这万魂鼎融为一体了！”林清晖癫狂地张开双臂，“只要炼化你最后这味药引...”
九条青铜锁链破土而出，缠向江砚之！同时鼎中伸出无数血色触手，卷住阿泠和林昭就往鼎里拖！
“就是现在！”林昭突然捏碎杏花玉。金光炸裂的瞬间，江砚之化作残影出现在巨鼎上方。他没有攻击林清晖，而是将断剑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！
淡金色的血喷涌而出，浇在沸腾的鼎液中。猩红的液体遇到金血，竟发出千万魂魄的尖啸！鼎身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纹，又寸寸龟裂！
“不——！”林清晖扑向巨鼎，“我的长生...”
鼎炸了。
粘稠的血雨笼罩了整个祭坛。林清晖在血雨中融化，青铜面具当啷落地，露出底下与林清晏一模一样的脸。他最后看向阿泠，嘴唇蠕动：
“江家...祠堂...”
血雨停歇时，祭坛中央只剩朵金纹凝结的杏花。江砚之单膝跪地，心口插着断剑，身体再次变得透明。
“值得吗？”阿泠颤抖着抱住他，“用好不容易重塑的肉身...”
江砚之抬手轻抚她锁骨下的杏花印：“这次...换我护你...”
他的手垂落下来。身体化作点点金光，汇入阿泠心口。只有那朵金纹杏花飘落在她掌心，花心嵌着颗温润的玉珠——里面封着江砚之沉睡的魂魄。
林昭默默捡起青铜面具。背面刻着行小字：
“江氏祠堂下，藏双生之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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