虹桥枢纽地下三层的空气像是凝固了十年的机油,每吸一口都带着金属腐蚀的腥气。周子安的机械臂关节渗出黑色黏液,滴在积水上发出"滋滋"的腐蚀声。
"这地方早该废弃了。"阿成捂着口鼻,手电筒光束扫过墙上的应急灯——灯罩里结满了蛛网,每张网上都挂着微型齿轮,像被蛛丝困住的机械昆虫。
易山的判官印在掌心发烫,金光如探照灯般刺入黑暗。光束照到07号安检机时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——那根本不是机器,而是一具被改装成机械的青铜棺。棺盖半开着,内部齿轮组浸泡在暗红色液体里,每一枚齿轮都是人齿打磨而成。
"操......"阿成的手电筒掉在地上,咕噜噜滚到安检机底部。光照亮了棺内刻满的符咒,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突然蠕动起来,组成一句话:
「喂食时间:03:17」
周子安突然跪倒在地,机械眼疯狂闪烁。他的太阳穴凸起齿轮形状的肿块,喉咙里挤出机械合成的声音:"实验日志NX-1997...媒介体温度36.5℃...林秀芝你竟敢......"
易山将铜钱按在锈蚀最严重的齿轮上。金属接触的瞬间,他眼前炸开刺目的白光——
1997年的实验室里,穿白大褂的无名指男人正把婴儿按在安检机传送带上。婴儿胸口贴着青铜钟形状的膏药,膏药下的皮肤在机械扫描中变得透明,显露出体内转动的齿轮。
"完美的媒介。"男人用注射器抽取婴儿的血,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铜绿色,"当钟声敲响第三十七下......"
记忆突然扭曲。易山看到母亲林秀芝冲进画面,她手里的铜尺劈开注射器,玻璃碎片划破了婴儿的脸——那道伤疤的位置,和现在易山左颊的疤痕完全重合。
"这不是记忆回溯......"易山突然惊醒,发现自己的手正插在安检机内部,指尖沾着温热的面汤,"是实时投射!吴教授此刻正在某个地方重复这个实验!"
通风管道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。三十七张泛黄的报纸从风口喷出,如雪片般落在积水上。阿成捞起一张,1997年3月17日的《解放日报》社会版上,所有失踪人口的照片嘴角都沾着同样的葱花碎。
"看墙上!"周子安的机械臂突然指向天花板。
锈蚀的金属管道表面,血珠正沿着铁锈纹路流动,组成复杂的傩面图案。当最后一滴血归位,整个地下三层的墙壁亮起暗红色光芒——那是由无数"07"编号串联成的立体矩阵,每个数字都在蠕动,像无数条正在进食的机械蠕虫。
易山的判官印突然自动离体,悬浮在矩阵中央。金光与血符碰撞的刹那,所有人听到青铜钟的轰鸣——
"咚!"
第一声钟响,阿成的左眼突然流血。
"咚!"
第二声钟响,周子安的机械臂崩解成零件。
"咚!"
第三声钟响,易山看到苏红俏的苗刀从自己胸口穿出——刀尖上挑着一张1997年的地铁票,票面用血写着:
「欢迎来到记忆银行」